第 22 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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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22 章
白皓軒離開之後，賀媽沒了吃飯的興致，把飯菜都端上桌，便坐在桌前抹眼淚，賀爸見狀趕緊來安慰賀媽，試圖解釋，“高中生之間打打鬧鬧不是很正常嘛。”
“有來有往那叫打鬧，可是你看他那體格，寧寧肯定沒有還手餘地啊。”賀媽哽咽著說，“寧寧還說喜歡他，你說兒子是不是有受虐傾向啊。”
賀爸聽賀媽這麽說，真的思考起來這種可能性，但轉念一想，“不過之前沒見到兒子身上有傷，或許是我們想的嚴重了……”
“你還替他說話！寧寧是你兒子還是白皓軒是你兒子！”賀媽擦了擦眼淚開始咆哮，“他自己都承認了打賀寧，我還能冤枉了他不成。”
賀爸見形勢不對便不再向著白皓軒說話，加入賀媽的陣營，賀雲見爸媽已經統一戰線，松了口氣，坐下準備吃飯，結果賀媽一嗓子把她夾得菜都嚇掉了。
“你就知道吃！你哥哥都讓人欺負成什麽樣子了！”
賀雲無奈地嘆了口氣，“你看看小白哥現在的樣子，哪裏像是會欺負我哥的嘛，或許以前有什麽，但現在那都是他倆之間的情趣，就算你們不了解小白哥，那我哥是什麽樣的人你們也該清楚吧。”賀雲說著又夾了口菜，“我哥高中的時候是沈悶了些，你們不是教他，讓他勇敢面對自己，接受自己嗎，他一直在按照你們教的做啊，你們還擔心他什麽？”
賀雲吃著又把腿架在了旁邊凳子上，學著賀爸的語氣欠揍地說，“兒孫自有兒孫福啊！”
“賀雲你別在那幸災樂禍，早晚你也有讓我操心的一天！”
一瞬間，賀雲腦海中浮現了金河的樣子，十分確信地說，“放心吧，我的眼光只可能比我哥更好。”
白皓軒並沒想好回學校之後怎麽向賀寧解釋自己搞砸的事，結果賀寧似乎並不知情，興致高漲地跟他在手機裏聊天，還向白皓軒吐槽說，少了一個周末，少約會了一次，以後要補上，白皓軒自然說好，可真到了周末，他又借口有事要回家，有了上周分隔兩地的經驗，賀寧決定這次跟白皓軒一起回去，正好可以當面向父母解釋，看看父母的反應。
“我們很久沒去看果果了。”白皓軒忽然說道。
“對啊……”賀寧有點迷茫，不知道對方為何忽然提到這件事。
“所以周末你去看果果，我回家辦事。”白皓軒試探性地說道。
“你回家到底什麽事啊，不肯跟我說就算了，現在還不讓我回家……”賀寧一臉壞笑靠在白皓軒身上，“你總不會跟家裏出櫃了吧，這種情況你要是不喊我一起，那可太不夠意思了啊。”
白皓軒不擅長撒謊，一時之間沒想出什麽借口，相對沈默，氣氛就會變得詭異。
“小白，你該不會真的出櫃了吧……”賀寧眼見著焦急起來，“這件事我有經驗，不能急的。”
白皓軒兩只手放在賀寧肩上，安撫住賀寧，“不是，我還沒……”白皓軒試圖組織一下語言，“你知道的，我家裏人不太管我……”
“嚇我一跳，你沒事就好。”賀寧松了一口氣，投入白皓軒的懷抱中，“你不想讓我回去？那我就不回去，去拍果果照片給你。”
白皓軒點了點頭，摟住了懷裏的人。
周末，賀媽又在自家門口見到了白皓軒，那一瞬間，賀媽不知道自己是生氣還是想笑。
賀媽原本就對白皓軒印象不錯，加上又冷靜了一周的時間，開始覺得女兒說的沒錯，他應該相信兒子的眼光，兒子現在變得越來越活潑，沒理由懷疑小白的出現是要拖兒子後腿的。
可她一看見白皓軒就會自責，想起過去兒子不茍言笑的樣子，無法掩蓋內心對兒子的愧疚，便沒有好氣兒的對著白皓軒說，“你又來幹什麽？不讓你來聽不懂嗎？”
然後頭也不回的往樓下走去，完全不理會白皓軒，下了一層樓梯又覺得語氣太過了，便加了一句，“大冷天的，回自己家待著多好。”這才出工去幹活。
白皓軒嘆了口氣，賀寧爸媽完全不給他表態的機會，一周過去還沒消氣，他不知道怎麽辦才好，只能直楞楞站在樓道裏，吹著冷風。
老舊小區的樓道裏常年擺著一些工具，各家淘汰下來的掃帚、拖把、抹布之類的，都堆在樓底下的區域，白皓軒覺得自己來都來了，還像上周一樣在這幹站一天，也沒多大意義，賀媽做保潔把家裏打掃的那麽幹凈，說明賀媽肯定很愛整潔，家裏不需要他動手，不代表樓道裏賀媽也能照顧得到，這不正是他表現的機會嗎。
先用掃帚從頂樓把灰塵掃到下面，然後拿著水桶往下沖洗樓梯，最後再用拖把整個拖一遍，吸幹水分。如果時間充足，他完全還可以去小賣部買個鏘子把樓道裏貼的小廣告清理一下，再擦一遍樓梯扶手。這便是白皓軒腦海中的翻新樓道計劃。
他答應了白皓軒去救助中心看果果，於是一大早就從學校離開，等拍了好幾十張照片，錄了好多小視頻之後，時間才只到了中午，賀寧嘆了口氣，盤著腿坐在果果面前逗它。
“你的老父親托我來看看你……”
“拍一些你的照片寄回去，讓遠方的老父親知道你的消息。”
果果站在賀寧面前一動不動看著他，似乎在理解這幾句話的意思，最終果果還是沒做出什麽反應，只是直勾勾盯著賀寧，仿佛在看什麽奇怪的人類。
雖然白皓軒回家這件事早就向賀寧報備了，可下午回學校之後，賀寧還是不可抑制的想要回家。有什麽事是他不能幫忙的嗎，胡思亂想讓賀寧有些煩躁，非常想找人聊一聊。
潘曉麗周末的班很少，所以賀寧打電話給她的時候，她正在職工食堂裏吃飯，幹脆叫賀寧來職工食堂見面。
賀寧沒怎麽猶豫，便套上外套，直奔職工食堂而去。
“怎麽了，小夥子，又有什麽心事了？”
賀寧到的時候，潘曉麗幾乎快吃完了，擦了擦嘴，問賀寧道。
“老師，你還記得我交往了個男朋友吧？”
“記得，怎麽了？”
“我把他帶回家了。”
“喲，看來進展不錯，恭喜啊。”潘曉麗稍微收拾了下眼前的餐盤，換了個姿勢看賀寧。
“我可能過於草率了。”賀寧皺起了眉頭。
“這話怎麽講？”
“我早就跟家裏出櫃了，所以我覺得這不算什麽，但是碰巧被家裏人知道，他過去欺負過我的事情，我就帶著他跑了。我不想讓他面對雞飛狗跳的場景，他不想讓我父母覺得他沒有擔當，所以我們有了分歧。”
潘曉麗聽的很認真，也思索起來。
“就算他不走，又能怎麽樣呢，過去的事情已經發生了，我把那段日子翻頁了，但他卻總想著翻回來……我還沒生氣呢，他卻有點奇怪，連著兩周都說家裏有事，又不告訴我是什麽事，還不讓我回家……”賀寧嘆了口氣又繼續說道，“所以我就開始胡思亂想。”
“告訴我，你都想了些什麽？”潘曉麗的語氣柔和起來。
“我不向家裏瞞著他，不代表他也不向家裏瞞著我，不是嗎，我問他是不是跟家裏出櫃，他說不是。”賀寧有點疑惑，“我當然不希望他現在出櫃，從他平時跟我說的話之中，能看出來他爸媽並不像我爸媽一樣好相處。”
“看來這不是你擔心的點。”潘曉麗又問，“還想了什麽？”
“他……他是雙性戀，會不會……”後面的話賀寧沒說出來，就陷入了沈默。
“我能感覺到他是喜歡我的，但或許只是圖一時新鮮，因為在家裏並不開心，所以想嘗試一下不同的事物，他還說過很喜歡我們家的感覺，說感覺我們像一家人。”說著說著賀寧又委屈上了，“誰要當他兄弟，誰跟他是一家人……”
潘曉麗聽著有點想笑，但出於職業素養，還是忍住了，“怎麽，他說了想做你兄弟？”
“那倒沒有……但我還是害怕嘛……”
潘曉麗覺得聊天差不多可以結束了，便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，走到賀寧面前，拍了拍賀寧的肩膀，“多給彼此一點時間，其實你知道答案的。”
白皓軒自以為完美的翻新計劃，從一開始就遇到了障礙，老舊小區的灰塵極大，白皓軒一掃帚下去，就給他嗆得打了幾個噴嚏，空氣中彌漫著灰塵粒子，讓他仿佛置身仙境。
無奈他只能選擇先澆些水，減少一下浮塵。拎著水桶，在樓梯間上上下下地潑水，沒一會手就被冰涼的水激的通紅。困難雖多，但不能半途而廢，一鼓作氣，拿著拖把沾水就在樓梯上拖了起來。
好家夥，拖布水不是拖布水，是泥湯。
白皓軒沒辦法忍受用這麽臟的拖布水拖地，只好拖完一層樓梯，便下樓換一桶水，不多時，身上便出了汗，再到樓道外被冷風一吹，噴嚏就又接上茬了。
中午、下午都陸續有人回來，看著白皓軒在樓道裏忙乎，充滿了疑惑的眼神。
“這誰家小孩啊，被家長罰著打掃樓道，這也太狠了。”
“沒……沒罰……”白皓軒吸了吸鼻子說。
等到賀媽跟賀爸回來的時候，白皓軒把家門口的小廣告都清理了下來，臉被凍得通紅，縮著脖子蹭著手取暖，一見到賀爸賀媽還是規矩站好，點頭打招呼。
賀媽一看見白皓軒凍成這樣，就想說他，結果碰巧樓上有人下來，看見白皓軒站在賀媽他們面前，一副認識的樣子，就調侃道，“沈姐，你這事業後繼有人啊，沒看今天咱們樓道這麽幹凈嗎，這傻孩子把整個樓的樓梯都給拖了，還鏘了你家門口貼的小廣告，多少錢一天雇的，我能不能也雇來把我家門口廣告清了啊。”
“你想得美，想清自己鏘去，別欺負我們孩子。”賀媽不帶好氣地說，還白了樓上大姐一眼。
“是我欺負你們孩子，還是你自己欺負啊，又不是我讓他幹活的。”樓上大姐嗓門不小，但白皓軒絲毫沒聽出怒意，甚至因為賀媽的話，眼眶發紅。
賀媽是向著自己說話了嗎？他該不會是幻聽了吧。
緊接著賀媽的話讓白皓軒默默流了幾滴眼淚，但是很快就被他擦幹，沒留下一點痕跡。
“你這傻孩子，讓你回去還不回去，搞得好像我們虐待你一樣。”
“沒有，是我想要留下來的。”
“凍壞了吧，趕快進屋。”賀媽開了門推著白皓軒進屋，又招呼賀爸道，“老賀，看看孩子手傷著沒有，我去給他倒點熱水。”
賀媽轉身想要進廚房，卻被白皓軒一下子抓住手腕。
白皓軒站起身，對著賀爸賀媽說，“伯父，伯母，再給我一點時間，我會證明自己的歉意是真心的，但是別讓賀寧跟我分手，好嗎？”
“分不分手，是你們兩個人的事情。”賀媽淡淡說道。
這意思是原諒他了嗎，白皓軒吸著鼻子想，松開了握著賀媽的手，看著賀媽進了廚房。
賀爸見白皓軒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，便拍了拍他，讓他坐到了沙發上。
“第一次見你，你比現在還狼狽。”賀爸一句話讓白皓軒羞得臉紅了起來。
“先愛自己，才能愛別人，不是嗎？”賀爸語重心長地說，然後接過白皓軒的手，從抽屜裏拿出藥膏抹到了白皓軒通紅的手背上。
賀爸語氣溫柔，讓白皓軒心裏湧現一股暖流，“還有，愛護好你自己，也是愛護好我們寧寧的心，你說對不對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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白皓軒離開之後，賀媽沒了吃飯的興致，把飯菜都端上桌，便坐在桌前抹眼淚，賀爸見狀趕緊來安慰賀媽，試圖解釋，“高中生之間打打鬧鬧不是很正常嘛。”
“有來有往那叫打鬧，可是你看他那體格，寧寧肯定沒有還手餘地啊。”賀媽哽咽著說，“寧寧還說喜歡他，你說兒子是不是有受虐傾向啊。”
賀爸聽賀媽這麽說，真的思考起來這種可能性，但轉念一想，“不過之前沒見到兒子身上有傷，或許是我們想的嚴重了……”
“你還替他說話！寧寧是你兒子還是白皓軒是你兒子！”賀媽擦了擦眼淚開始咆哮，“他自己都承認了打賀寧，我還能冤枉了他不成。”
賀爸見形勢不對便不再向著白皓軒說話，加入賀媽的陣營，賀雲見爸媽已經統一戰線，松了口氣，坐下準備吃飯，結果賀媽一嗓子把她夾得菜都嚇掉了。
“你就知道吃！你哥哥都讓人欺負成什麽樣子了！”
賀雲無奈地嘆了口氣，“你看看小白哥現在的樣子，哪裏像是會欺負我哥的嘛，或許以前有什麽，但現在那都是他倆之間的情趣，就算你們不了解小白哥，那我哥是什麽樣的人你們也該清楚吧。”賀雲說著又夾了口菜，“我哥高中的時候是沈悶了些，你們不是教他，讓他勇敢面對自己，接受自己嗎，他一直在按照你們教的做啊，你們還擔心他什麽？”
賀雲吃著又把腿架在了旁邊凳子上，學著賀爸的語氣欠揍地說，“兒孫自有兒孫福啊！”
“賀雲你別在那幸災樂禍，早晚你也有讓我操心的一天！”
一瞬間，賀雲腦海中浮現了金河的樣子，十分確信地說，“放心吧，我的眼光只可能比我哥更好。”
白皓軒並沒想好回學校之後怎麽向賀寧解釋自己搞砸的事，結果賀寧似乎並不知情，興致高漲地跟他在手機裏聊天，還向白皓軒吐槽說，少了一個周末，少約會了一次，以後要補上，白皓軒自然說好，可真到了周末，他又借口有事要回家，有了上周分隔兩地的經驗，賀寧決定這次跟白皓軒一起回去，正好可以當面向父母解釋，看看父母的反應。
“我們很久沒去看果果了。”白皓軒忽然說道。
“對啊……”賀寧有點迷茫，不知道對方為何忽然提到這件事。
“所以周末你去看果果，我回家辦事。”白皓軒試探性地說道。
“你回家到底什麽事啊，不肯跟我說就算了，現在還不讓我回家……”賀寧一臉壞笑靠在白皓軒身上，“你總不會跟家裏出櫃了吧，這種情況你要是不喊我一起，那可太不夠意思了啊。”
白皓軒不擅長撒謊，一時之間沒想出什麽借口，相對沈默，氣氛就會變得詭異。
“小白，你該不會真的出櫃了吧……”賀寧眼見著焦急起來，“這件事我有經驗，不能急的。”
白皓軒兩只手放在賀寧肩上，安撫住賀寧，“不是，我還沒……”白皓軒試圖組織一下語言，“你知道的，我家裏人不太管我……”
“嚇我一跳，你沒事就好。”賀寧松了一口氣，投入白皓軒的懷抱中，“你不想讓我回去？那我就不回去，去拍果果照片給你。”
白皓軒點了點頭，摟住了懷裏的人。
周末，賀媽又在自家門口見到了白皓軒，那一瞬間，賀媽不知道自己是生氣還是想笑。
賀媽原本就對白皓軒印象不錯，加上又冷靜了一周的時間，開始覺得女兒說的沒錯，他應該相信兒子的眼光，兒子現在變得越來越活潑，沒理由懷疑小白的出現是要拖兒子後腿的。
可她一看見白皓軒就會自責，想起過去兒子不茍言笑的樣子，無法掩蓋內心對兒子的愧疚，便沒有好氣兒的對著白皓軒說，“你又來幹什麽？不讓你來聽不懂嗎？”
然後頭也不回的往樓下走去，完全不理會白皓軒，下了一層樓梯又覺得語氣太過了，便加了一句，“大冷天的，回自己家待著多好。”這才出工去幹活。
白皓軒嘆了口氣，賀寧爸媽完全不給他表態的機會，一周過去還沒消氣，他不知道怎麽辦才好，只能直楞楞站在樓道裏，吹著冷風。
老舊小區的樓道裏常年擺著一些工具，各家淘汰下來的掃帚、拖把、抹布之類的，都堆在樓底下的區域，白皓軒覺得自己來都來了，還像上周一樣在這幹站一天，也沒多大意義，賀媽做保潔把家裏打掃的那麽幹凈，說明賀媽肯定很愛整潔，家裏不需要他動手，不代表樓道裏賀媽也能照顧得到，這不正是他表現的機會嗎。
先用掃帚從頂樓把灰塵掃到下面，然後拿著水桶往下沖洗樓梯，最後再用拖把整個拖一遍，吸幹水分。如果時間充足，他完全還可以去小賣部買個鏘子把樓道裏貼的小廣告清理一下，再擦一遍樓梯扶手。這便是白皓軒腦海中的翻新樓道計劃。
他答應了白皓軒去救助中心看果果，於是一大早就從學校離開，等拍了好幾十張照片，錄了好多小視頻之後，時間才只到了中午，賀寧嘆了口氣，盤著腿坐在果果面前逗它。
“你的老父親托我來看看你……”
“拍一些你的照片寄回去，讓遠方的老父親知道你的消息。”
果果站在賀寧面前一動不動看著他，似乎在理解這幾句話的意思，最終果果還是沒做出什麽反應，只是直勾勾盯著賀寧，仿佛在看什麽奇怪的人類。
雖然白皓軒回家這件事早就向賀寧報備了，可下午回學校之後，賀寧還是不可抑制的想要回家。有什麽事是他不能幫忙的嗎，胡思亂想讓賀寧有些煩躁，非常想找人聊一聊。
潘曉麗周末的班很少，所以賀寧打電話給她的時候，她正在職工食堂裏吃飯，幹脆叫賀寧來職工食堂見面。
賀寧沒怎麽猶豫，便套上外套，直奔職工食堂而去。
“怎麽了，小夥子，又有什麽心事了？”
賀寧到的時候，潘曉麗幾乎快吃完了，擦了擦嘴，問賀寧道。
“老師，你還記得我交往了個男朋友吧？”
“記得，怎麽了？”
“我把他帶回家了。”
“喲，看來進展不錯，恭喜啊。”潘曉麗稍微收拾了下眼前的餐盤，換了個姿勢看賀寧。
“我可能過於草率了。”賀寧皺起了眉頭。
“這話怎麽講？”
“我早就跟家裏出櫃了，所以我覺得這不算什麽，但是碰巧被家裏人知道，他過去欺負過我的事情，我就帶著他跑了。我不想讓他面對雞飛狗跳的場景，他不想讓我父母覺得他沒有擔當，所以我們有了分歧。”
潘曉麗聽的很認真，也思索起來。
“就算他不走，又能怎麽樣呢，過去的事情已經發生了，我把那段日子翻頁了，但他卻總想著翻回來……我還沒生氣呢，他卻有點奇怪，連著兩周都說家裏有事，又不告訴我是什麽事，還不讓我回家……”賀寧嘆了口氣又繼續說道，“所以我就開始胡思亂想。”
“告訴我，你都想了些什麽？”潘曉麗的語氣柔和起來。
“我不向家裏瞞著他，不代表他也不向家裏瞞著我，不是嗎，我問他是不是跟家裏出櫃，他說不是。”賀寧有點疑惑，“我當然不希望他現在出櫃，從他平時跟我說的話之中，能看出來他爸媽並不像我爸媽一樣好相處。”
“看來這不是你擔心的點。”潘曉麗又問，“還想了什麽？”
“他……他是雙性戀，會不會……”後面的話賀寧沒說出來，就陷入了沈默。
“我能感覺到他是喜歡我的，但或許只是圖一時新鮮，因為在家裏並不開心，所以想嘗試一下不同的事物，他還說過很喜歡我們家的感覺，說感覺我們像一家人。”說著說著賀寧又委屈上了，“誰要當他兄弟，誰跟他是一家人……”
潘曉麗聽著有點想笑，但出於職業素養，還是忍住了，“怎麽，他說了想做你兄弟？”
“那倒沒有……但我還是害怕嘛……”
潘曉麗覺得聊天差不多可以結束了，便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，走到賀寧面前，拍了拍賀寧的肩膀，“多給彼此一點時間，其實你知道答案的。”
白皓軒自以為完美的翻新計劃，從一開始就遇到了障礙，老舊小區的灰塵極大，白皓軒一掃帚下去，就給他嗆得打了幾個噴嚏，空氣中彌漫著灰塵粒子，讓他仿佛置身仙境。
無奈他只能選擇先澆些水，減少一下浮塵。拎著水桶，在樓梯間上上下下地潑水，沒一會手就被冰涼的水激的通紅。困難雖多，但不能半途而廢，一鼓作氣，拿著拖把沾水就在樓梯上拖了起來。
好家夥，拖布水不是拖布水，是泥湯。
白皓軒沒辦法忍受用這麽臟的拖布水拖地，只好拖完一層樓梯，便下樓換一桶水，不多時，身上便出了汗，再到樓道外被冷風一吹，噴嚏就又接上茬了。
中午、下午都陸續有人回來，看著白皓軒在樓道裏忙乎，充滿了疑惑的眼神。
“這誰家小孩啊，被家長罰著打掃樓道，這也太狠了。”
“沒……沒罰……”白皓軒吸了吸鼻子說。
等到賀媽跟賀爸回來的時候，白皓軒把家門口的小廣告都清理了下來，臉被凍得通紅，縮著脖子蹭著手取暖，一見到賀爸賀媽還是規矩站好，點頭打招呼。
賀媽一看見白皓軒凍成這樣，就想說他，結果碰巧樓上有人下來，看見白皓軒站在賀媽他們面前，一副認識的樣子，就調侃道，“沈姐，你這事業後繼有人啊，沒看今天咱們樓道這麽幹凈嗎，這傻孩子把整個樓的樓梯都給拖了，還鏘了你家門口貼的小廣告，多少錢一天雇的，我能不能也雇來把我家門口廣告清了啊。”
“你想得美，想清自己鏘去，別欺負我們孩子。”賀媽不帶好氣地說，還白了樓上大姐一眼。
“是我欺負你們孩子，還是你自己欺負啊，又不是我讓他幹活的。”樓上大姐嗓門不小，但白皓軒絲毫沒聽出怒意，甚至因為賀媽的話，眼眶發紅。
賀媽是向著自己說話了嗎？他該不會是幻聽了吧。
緊接著賀媽的話讓白皓軒默默流了幾滴眼淚，但是很快就被他擦幹，沒留下一點痕跡。
“你這傻孩子，讓你回去還不回去，搞得好像我們虐待你一樣。”
“沒有，是我想要留下來的。”
“凍壞了吧，趕快進屋。”賀媽開了門推著白皓軒進屋，又招呼賀爸道，“老賀，看看孩子手傷著沒有，我去給他倒點熱水。”
賀媽轉身想要進廚房，卻被白皓軒一下子抓住手腕。
白皓軒站起身，對著賀爸賀媽說，“伯父，伯母，再給我一點時間，我會證明自己的歉意是真心的，但是別讓賀寧跟我分手，好嗎？”
“分不分手，是你們兩個人的事情。”賀媽淡淡說道。
這意思是原諒他了嗎，白皓軒吸著鼻子想，松開了握著賀媽的手，看著賀媽進了廚房。
賀爸見白皓軒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，便拍了拍他，讓他坐到了沙發上。
“第一次見你，你比現在還狼狽。”賀爸一句話讓白皓軒羞得臉紅了起來。
“先愛自己，才能愛別人，不是嗎？”賀爸語重心長地說，然後接過白皓軒的手，從抽屜裏拿出藥膏抹到了白皓軒通紅的手背上。
賀爸語氣溫柔，讓白皓軒心裏湧現一股暖流，“還有，愛護好你自己，也是愛護好我們寧寧的心，你說對不對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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